我和强(化名)是高中同学,尽管从高一我就注意到了他,但只在高三那一年我们同班。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强成为我最重的心事,让我在今后的15年时光中,不能忘怀。
那一年,强是我的同桌,我没有关注其他同桌是怎么相处的,我和强却是无话不谈,而且非常默契,我们对每一件事的想法、看法都很相近,有时简直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很微妙。
但是,我们并没有恋爱,也许是考学的压力太大,没有谈情说爱的时间,抑或是那纯洁的友谊本身就已经让人陶醉,没有想过要做深入的发展。那时候太年轻,还不知道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考试结束后,大家挥手告别,各自回家等结果。高考成绩终于出来了,我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高校,父母非常高兴,还在酒店宴请老师和亲朋好友。然后是准备上学的东西,一家人欢欢喜喜地送我上大学。
我只知道强也考上了大学,具体什么情况不太清楚,那时的通讯没有如今这么发达,在农村的强家里还没有电话,我也不好意思向其他人打听。就这样,我们从此就天各一方了。如今想来,即使托人问问强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毕竟是我的同桌,可我却那样羞涩。
后来,终于陆陆续续从高中老同学那里了解到了强的一些情况:他高考发挥得很好,考上了武汉的一所名校,而且,他在大学里的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老师都很器重他,希望他能进一步深造。
听着别人描述强的状态,我为他高兴,却不知如何向他表达这份喜悦与关注。其实那时候,我对他的感觉已经从友谊转化为爱恋,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和当年一样心有灵犀,还是一心专注于学业,别无他念。
我也不敢问,连他的具体联系方式都没有问,只把爱深深地埋在心底。我不知道强是否和我的心思一样,但无论他怎么想,我对他的感情是不会消失的。我心里有个想法:好好学习,将来考研考到他所在的学校,只有这样,才能和他拉近距离,我才有勇气向他表白。
大学4年里,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周围的同学都说我对人冷淡,不喜欢参加团体活动,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是在为自己的爱情奋斗。
功夫不负有心人,4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终于拿到了他所在学校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强,我们终于可以重逢了!
暑假,我去拜谢高中的恩师,没想到,老师的一句话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让我傻在那里。老师说:“真没想到,当年你在校时成绩并不是特别突出,居然能考上武汉名校的研究生。我们当时都以为强能有所作为,谁知道他却安于现状,不求上进。”
怎么?强没有考研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不是有好多同学都说他要进一步深造的吗?天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呀?
事实证明,强确实没有考研,他本科毕业后就回来了,在省城的一个政府部门工作,而我,则去了他的母校深造,我们就这么擦肩而过。我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我们真是缘分未到,那就再努力吧。
于是,我在读研究生的第一个月,鼓足勇气给强寄了一封信,以同学的身份祝福他在新的环境里能够一帆风顺。十天之后,我收到了他的回信,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我久久没有打开。
待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把信拆开,看着看着,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原来,我们为了对方都付出了那么多,却仅仅都只是羞于表白。
强在信中写道,他早知道我在省城上学,离家近,亲朋好友那么多,生活一定过得快乐而充实,所以不便打扰。
他原以为,以我父母的能力,一定会在我毕业之后就为我铺好路,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所以,他选择了回来,尽管他开始的时候成绩突出,却还是放弃了继续深造。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和我距离近一点,可以经常见面。
强的信虽然写得很含蓄,但字里行间我却能感受到他那份深情,我知道,他也是同样喜欢我的。只是没想到,因为我们4年没有沟通,两人之间曾有的默契消失了,他的放弃和我的努力,使我们又一次天各一方。
读研的那3年里,我也趁着假期回来时和强见过几次面,但感觉却不似以前那样轻松,不知是因为我上了研究生,他感觉与我有了差距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在我面前不似往日那样坦然、随意,对我似乎有点敬而远之的味道。
但或许是我自己太过敏感,过于在意他对我的态度,反而把原本轻松的关系理解得有点紧张了。他先我步入社会,和仍在校园里的我当然会有所不同。于是,我安慰自己道:我毕业后,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毕业后回家是我的理想,也是父母的想法,他们不想让女儿在外漂泊,我则是想和强在一起。于是,研究生毕业后,我顺利地回到了省城。确定好工作后,我第一时间和强联系,他很高兴,说要选个日子为我庆祝,我说:“不用了,等发了工资,我请你。”
可是,我食言了,那段时间特别忙,为了适应工作环境,也为了搞好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我经常加班。直到临近春节,我才有空请强吃饭。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答应得很痛快,听上去也很高兴的样子。
可是,就在吃饭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订婚了,和他的同事,他未婚妻我也见过,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对我来说,这个消息无疑就像晴天霹雳。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把这些年对他的思恋通通表白了出来。
他很惊讶,没想到我对他的感情会这么深,还以为从头到尾只是他单相思。他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么多年,他也是在苦苦地等我,7年他都等了,也不差这半年,但就在这半年里,他想了很多。
如今,我的学历、工作、待遇都比他好,在我面前,他仿佛低了一等,而那个女孩一直喜欢他,追了他两年,在单位里,大家都说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如果他拒绝了那个女孩,会让她今后的日子很难过。
他知道拒绝她会使她难过,但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为了追求爱情,只身赴武汉求学,我努力工作,也只是为了今后能过得好一点,我知道他家的条件不太好,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啊!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吃过饭,我只说了一句话,便起身走了。我对那个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男人说:“强,我一定会在你之前结婚,而且一定会比你幸福。”
当时这只是一句气话,我没有真的就一定要比强早结婚,可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就在春节过后没几天,我遇到了现在的丈夫轶(化名),他是我同学的朋友,我们春节期间在同学聚会上相识。
轶说,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有了好感,我也没想到,我和轶居然也很谈得来。认识的第二天,轶就开始约我,从那之后,只要他有时间,不是请我吃饭就是约我一起出去玩。
我隐隐感觉到,轶可能就是我的幸福归宿。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3个月后,我和轶结婚了。在我们结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强和他的未婚妻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那句气话成了事实,看上去我是全胜,比强结婚早,老公也非常不错,但幸福与否只能自己体会,一些表面现象只能欺骗旁人,骗不了自己。
在别人眼中,我和轶生活得很安逸,一切都平稳幸福。而我和强也只是偶尔通个电话,看上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但在内心深处,我和强谁都放不下对方。
去年夏天,我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在火车站,很意外地看见了强。原来,他也去北京开会,我们乘的是同一趟列车。我和他都很是惊喜,说好到北京后再联系,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在北京的那几天,我和强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饭,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我们没有任何拘束,随着谈话内容的加深,强把他内心的感受都表白了出来。
他说,他经常把妻子当成是我,甚至有一次在抱着她的时候叫出了我的名字。他一直以为我是清高而难以接近的,没想到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我也袒露了自己的心迹,这些年来,我也常常梦见他,如果当初不是那么胆小,早点向他表白心迹,他就不会离开我了。我确实犯了傻,当时真应该再给彼此多一点时间,那现在我们可能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可是,一切都晚了。尽管我们都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有什么过错,各自的生活看上去也平稳幸福,但两个人内心深处都是不甘的。
就在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强所在的酒店。没有人会想到,我这个理智的人也会有一夜情。也就是那一晚,让我了结了对强15年的爱恋。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在心理上背叛了自己的老公,有时还安慰自己,对强的感情太久了,一时无法忘却也情有可原。可是,当身体也背叛了老公之后,我就无法再原谅自己了。
我很看重自己的家庭,骨子里我还是很传统的,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也知道,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很有可能会造成两个家庭的悲剧。爱过了,也彼此拥有过,这就足够了,不能再打扰对方平静的生活。
从北京回来后,我暗自发誓:不能再跟强来往了,我要好好对待老公,安分守己地生活。而强,好像也跟我有了默契,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此后的日子里,我和强只在同学聚会和公事中见过几面,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
我和强在年轻的时候都没有主动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而是在那里静静地等,我们为对方付出,却偏离了爱情正确的轨道,这是我们未能走到一起的重要原因。另外,都说互补型的夫妻更容易相处,像我俩的性格,结合了也未必能幸福。
感情的对与错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我和强能做到的,就是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回忆。我和他的婚姻很快都要步入第7个年头了,我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过去的只能让它过去。
有首歌这样唱道:“如果下辈子你还记得我,我们死也要在一起。”强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想,这也许是我们在现有情况下能给彼此的唯一承诺了。留着这样的承诺在心底,让我们用更多的心思来珍惜身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