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幅漫画:才过晌午,老婆就欢呼着出门去了,临走扔给老公一句:“我美容去了!”第二天,又是这样的欢喜雀跃着:“我美发去了!”如果不是美容美发,那她一定就是:“购买服装去了!”“女人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打扮?”面对男人的困惑,有位老者给出这样的解答:“自然界中的雌性动物都是通过花枝招展的外表来吸引异性的注意,从而增加自己受孕繁殖的机会。这也可能是女人喜爱打扮的生物性基础吧。”
漫画《打扮》中那位貌似很有学问的老者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自然界中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异性注意的,恰恰不是雌性动物,而是雄性动物。动物学家大量的观察证实,翅膀最漂亮的不是雌蝴蝶,而是雄蝴蝶;雄狮子的头部有密密丛丛的威武漂亮的鬃毛,而雌狮子头周围则是光秃秃的。人们最熟悉的还是孔雀,展开五颜六色的大尾巴向异性和观众邀赏和炫耀的,也是雄性,而雌性根本没有那样的尾巴。甚至连某些种类的观赏鱼,也是雄的比雌的漂亮。
原因其实是很简单的:在动物界,最急迫地需要博得异性赏识而获得性交机会,并传递基因的,不是雌性,而是雄性。雌性掌握着将谁的基因传下去的主动权,雄性动物为了博得雌性的青睐,“美容”只是最基础的努力,许多雄性动物不得不彼此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斗,有时甚至要付出血的代价。
漫画中老者犯的错误时,没有注意到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经历了由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的历程,男权文化今天正勿庸置疑地主宰着这个世界。
以人类学的观点分析,择偶主动权的变更,很可能发生在由采集生计方式向狩猎生计方式转变的过程中。采集中,男女获得的收获难分伯仲,而狩猎生活中,由于女人生育、哺乳将她们更多限制在家中,只有男人才能够不断向更深的森林深处去寻找猎物,所以,当男人带着食物回来的时候,他便拥有了决定与谁共享食物的权利,女人为了获得食物,便不得不转而向男人献媚了。
今天男人们虽然不用去打兔子了,但是,这个社会的权力与资源仍然更多在男人手中。于是,美貌便成了女人的资本与武器。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自己事业成功的女人在择偶上拥有更大的自主权,更多地精心挑选,相对也就多了一些佳偶难觅的苦闷,因为通常男人所能给予的资源她都不稀缺了。
女性主义者正是基于对男女平等的诉求,反对女人将美貌作为一种资本,而激进与极端的女权主义者则走得更远,她们中的一些人反对女人和男人发生性或婚姻关系,要求将男人彻底排除在女人的生活中。
上诉解说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反驳:如果说女人美容是为了讨好男人,为了让男友、丈夫、情人,或其他男人开心,那么何以在没有这些男人出现的时候,女人仍要使劲儿地往自己脸上倒化妆品呢?为何在只有女人的场所,她们仍然要尽可能花枝招展呢?进一步,为什么当她们独自在家的时候也同样于镜前徘徊、久久不愿离去呢?
从社会性别角度出发不难回答这个问题:打扮好了去赴恋人或只是男人的约会,其“为男而容”的目的不言自明;在只有同性出席的场合也尽情地打扮一番,是一种竞技,显示自己的胜利,引起其他女人的嫉妒,而这种嫉妒也是她将于男人那里成功的暗示;至于镜前的自恋,不仅仅是对自我魅力的肯定,同样隐含着让别人观赏的成分,所有顾影自怜者都在想:我这样子怎么能够不让人爱呢?
当男权社会将女人定义为从属于男性的存在时,女人为使自己美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除此之外她没有炫耀自己的途径。时装、化妆、装饰品等等,使它们共同装璜的这个人具有某种商品的属性。通过服饰塑造自己外表的同时,女人会感到在考究的服装中自己更为安全,她们甚至会产生自己通过打扮而“升值”的错觉。最典型的是西方上流社会聚会时那些穿着晚礼服的女人,将身体尽可能多地曝露,然后以金银珠宝去装饰,整个身体被弄得像一座宫殿,吸引着男人购买和进入。几十万全身美容之“人造美女”的出笼,本质上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服饰业、美容业、化妆业之所以在女人的钞票中兴盛,不仅仅因为女人爱美,更因为女人和男人都需要利用女人的美。
不幸的是,女人所希冀的是永恒的魅力,永恒的胜利,而美貌是最无法永恒存在的。更何况,对于男人而言不同的女人总是具有不同的魅力,相互竞争美丽的结果只能是使美丽贬值,而被另外一些更具特性的东西取代。
凡是永恒的,都不可能是通过打扮造就的。